鸢尾捎来讯息(16)
前面的话:更新完上一篇之后,突然恢复了一点更新这个系列的热情,于是又多写了可以更新一次的份量。因为这次的更新完全是我主笔,可能在文风上跟之前有所不同,大家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在评论区提出(包括催更),希望大家喜欢。duoduo顿首。
夜很深了,法奥斯的校园里似乎只有长歌和赛琳娜两人存在,毕竟完全见不到其他人的身影也听不到任何脚步。数个小时前还投射于教学楼窗棂之上的月光到现在已经被云层所遮蔽,虽然不够皎白但明亮更甚的路灯代替了月光的位置,为行路人提供珍贵的光线。
长歌再一次陷入了他常见的困境,虽然很想和身边的少女说上三言两语,但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口,只好无可奈何地让气氛沉浸在让自己极为厌烦的沉默。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想要推他一把,“砰”的一声,身边的路灯突然尽数熄灭,周围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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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他听到身边人因这突然的状况而感到有些害怕的惊呼,没有多想,便伸出自己的手,轻声地安抚道:“我还在,如果害怕的话可以抓住我…….我是说,我的手……”长歌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可能是曾经看过的爱情小说片段忽然间冲入自己的脑海也说不定。但他在意识到自己说了这样撩拨的话之后,脸上瞬间又开始发烫,即使看不到,也能想象到自己的脸颊红成了什么样。
“嗯。”他看不到对方的脸色,但从话语和呼吸中的颤抖中,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情同样并不平静。接着,出乎他意料地,赛琳娜直接抱住了他伸过去的那只手臂,把头靠在自己肩上。“果然很让人安心……这样就好。谢谢你啦。”长歌转头看向她,隐隐约约地看见她露出带着一丝俏皮和妩媚的笑容,但实在是太暗,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眼睛是否被黑夜误导。
在瞳孔逐渐适应黑暗的环境之后,长歌得以看清眼前的道路。而看到的景象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心中暗道不妙:“不是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会真的有这种事发生……“一直抱着他手臂的赛琳娜见他停步,有些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幸好有我送你回宿舍,不然就麻烦了……”听到长歌这么说,赛琳娜将头从他的肩上抬起,看向前方:距两人仅仅五十米的位置,一排黑影正堵在道路中央,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两人。
“骑士啊,交出你的公主吧。否则,我会让你为她而死的誓言不再只是誓言。”黑影中央,突然有人朗声开口道。
长歌轻轻地将赛琳娜推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挡住。”阁下既已知晓骑士道中规矩,那为何还要将鄙人置于不义之地?此身此心此剑,都已属于法奥斯的弗洛拉小姐,恕鄙人不能答应阁下的无礼要求。“
在他套话的空隙,月亮适时地从云层的拥抱中逃出,让长歌得以打量来人的装束。他们大概有四个人,都穿着黑色长袍,宽松的服装让人很难看清体型和脸部。长袍上没有什么装饰,所以他们在黑暗中很好地隐藏了自己,使得长歌需要走到这个距离才能发现他们。同样出于避人耳目的需要,他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当然,就人数上的优势来说,他们当然有足够的自信可以把长歌毒打一顿,就像上次那样。但现在长歌无法同上次一样为了避免激化矛盾而选择挨打,原因自然不需要解释。
“就算能打赢估计也得挨几下狠的,而且少不了风言风语。但现在也没得选了……真是头痛。”正这样想着,黑袍客们已经放下戴着的兜帽,眼睛突然睁大,而瞳孔也随之变红,放射出诡异的光。“这是怎么回事?”长歌一惊,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了两步。“人体改造?还是说他们根本上就是机器人?不管怎么样,拿来校园绑架也太浪费了一点吧……”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回头对身后的赛琳娜说道:“看起来有点麻烦了。你先往后退一点,我怕等下动起手来你会受伤。”
还没等长歌听到她的回应,黑袍客们就一拥而上向他冲来,速度远较常人为快。他侧身躲开为首之人的第一次攻击,两手抱住来人打出的手臂,试图用惯性将其摔倒,在手接触的一瞬间,传来的并不是坚硬却有温度的肉体的触觉,而是冰冷的钢铁。”机器人吗?“它的重量远远超过长歌的想象,即使已经用出全力,但仍然不能按照设想一样将其带倒。长歌借势移动到它的身体前方,挥出左手肘猛击对方头部,希望能一击摧毁他的控制中枢(倘若这个机械的控制中枢真的和人一样在头部的话)。在击打的一瞬间,长歌感到手肘一阵剧痛,不仅是同钢铁碰撞导致的触觉,还有一股被火灼烤的热感。好在这一击确实起到了作用,它向自己挥来的右臂瞬间停止了运作,停在了半空中。
长歌缩身从它的身边抽出,发现自己已经被剩下三台机械围困。但奇怪的是,哪怕先前长歌同其中一台机械单挑的时间长达数秒,剩下的三台机械也没有前去追捕赛琳娜,而是构成包围圈向自己迫近。刚刚接触过机械的部位此时都开始发热,剧烈地灼烫着他的感官和神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躲开它们的多次攻击。”难道它们的真正目标是我不成?“他猜测这四台机械跟上次殴打他的人可能出自同一人授意,但怎么也没想出为什么此人对自己的恨意已经到了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地步。”如果真的像万事所说的一样是为了赛琳娜,那他可真是有够变态的……“
猩红的灼热感从先前接触的皮肤表面向肌肉深处以及大脑逐渐蔓延,使得长歌的动作和思维不再像平时一样迅捷,再加上对手又是不知道出处的诡异机械,他在战斗中逐渐处于下风。”不知道赛琳娜是不是已经逃走了……今天真是让她失望……“头部不知道吃了哪台机械挥出的勾拳,长歌一下支持不住,摔倒在地。他用手支撑起身体打算爬起,却看到黝黑的铁臂再次向自己挥来……
道路一侧的林间小道上,穿着褐色长袍的青年面无表情地用黑色的眼眸注视着远处众机械围攻长歌的景象。看到长歌被击倒在地时,他的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既然‘骑士’不是我,那就只好假戏真做了……”他把手上在不停旋转着的向外散发出阵阵红光的方形物体慢慢地收进口袋,打算抬头再看一眼长歌的惨状后再离去。“什么!”与他的预想不同,那只铁臂并没有挥下,而是停滞在半空中。其他的机械也是如此,它们的动作全都停住了,眼内的红光尽被黑夜吞噬。他急忙从口袋中取出那个方块,却发现本应在其中闪烁的红光也同样消失了。”是故障吗……算了,反正被感染之后也活不了多久……”青年转过身想要离去,却发现另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女性站在自己身后,正用碧绿的瞳孔注视着自己。
“伊什梅尔……老师?”看到对方的身份,他有些惊讶,但仍然保持着冷静的语调。“这么晚了,您还在学校里,真是辛苦。”
“这没什么。倒是你,不回家过周末而是留在学校做实验吗?”她脸上并没有任何愤怒或是惊讶的表现,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让青年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哪有的事……只是今天为了处理学生会那边的事耽误了时间而已。”
“哦?那这个是学生会今天没收的违禁品吗?”青年口袋中的方形物体不知道何时到了伊什梅尔手上,她拿着方块,默默地端详了一会儿,眉头微皱。“这东西确实挺危险,如果放在学生会那里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先给我保管吧。”
“伊什梅尔……老师,您知道这是什么?”青年摆出一股对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向伊什梅尔发问道。
“帕弥什……在这个世界出现的速度还真是超出了我的意料。”伊什梅尔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地转身离去,走向长歌和众机械所在的位置。“看她对事情的了解,伊什梅尔绝不只是法奥斯的一个教师这么简单。莫非她也是’组织‘的一员?”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青年逐渐陷入沉思中。
“一个令人惊讶的样本,有趣。”浑身黝黑如铁,带着黑色礼帽的人形机械看着自己,面无表情地说道。长歌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它紧紧握住,但他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胸部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插入,使得撕裂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但机械并不继续看他,而是将头埋进另一只手上打开的书中,随手将自己扔了出去。坠落之后,长歌明白自己落在某种液体上方,灼烧的感觉再一次侵袭全身,和先前同机械打斗时自己的感受别无二致。他知道自己正在缓慢下沉,因为猩红的液体已经逐渐淹没自己的上半身,马上就将吞没自己的头部。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在红色液质即将流入他的眼眶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用最后的力气看向天空,发现月亮和云朵都已消失不见,漫天繁星坠入他的眼帘。
灼热的猩红将他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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